第五百二十五章 潜在的合作伙伴
稻盛先生把想要去幼稚园和居民区考察的事和秘书说后，秘书露出了不赞同的样子。
“最好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秘书的神色中充满了嫌弃，“我刚才看到这里工作人员的胳膊了。”
“怎么？”
“他们应该是极道出来的，尽管应该是做激光手术去掉了刺青，但皮肤上依然留有白印。”秘书解释说，“最好不要和那种人有过多交往。”
稻盛和夫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难怪。”他说，“声势那么大的企业，老板却那么低调，我在京都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家公司。”
秘书本以为稻盛先生会就此放弃，但没想到他下面一句话却让他差点崩溃：“那就更要去看看了，连极道的管理都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企业，我们一般企业又怎能停止不前呢？”
“这也没有什么吧？他们无非就是跑动得勤一点而已，很多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比他们还要勤勉。”
秘书老大的不乐意，虽然稻盛先生不在乎，但万一有记者什么的在旁边偷拍，拍到他和极道上的混在一起，那他下半生可就全完了。
“不要任性。”稻盛先生好笑地看向自己的秘书，“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毕竟那么多家幼稚园，就连寺庙都和他们合作了。而且就算有人问起，我们也可以说是在为京瓷封装寻找客户。”
秘书心知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看穿，只得答应了下来：“好。”
回到东京后，久世秀则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河也太郎，去找他“汇报工作”。
当然，说是汇报工作未免太严肃了一点，事实上就是秀则跑到酒吧去敬了他一杯，然后聊了一会而已。
看得出来，他这个电力改革担当大臣最近当得有些心累。
“我想要在部门内取消手写资料，换成电脑上的表格，结果一群人告诉我他们不会用电脑。”河也对着相熟的议员诉苦道，“你相信吗？现在还有不会用智能手机的人，我想要发一个会议通知都要用传真机。”
“行政事务次官怎么说？”同伴问。
“他说‘要照顾到那些快要退休的人，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河也太郎冷笑道。
“总要给个期限吧？”
“预计2025年可以完成...大概。”河也太郎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位雄心勃勃的电力改革大臣在出师的第一天便宣告了失败，而且这失败还没有涉及到任何重大改革举措。
“那他们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
“倒也不是，他们告诉我说，当务之急是电力事业法修正案。”河也太郎有些郁闷，“问题是我完全不懂电力。”
“那真是糟糕。”同伴同情地说。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不能这样下去了。河也太郎心说。
按照日本政府内部的传统规则，地方和下级必须经过层层汇报、层层审批、盖章后，才能把基层报批的东西汇报上来，这个有个好听的名词，叫作“禀议制”。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的权限也仅限于审阅、盖章和转交，别的什么都不能干，而且也不能跨级传递。就好像町村只能向市级汇报，市级只能向县级进行汇报，断无直接传递的可能。
尽管这限制了绝对的权力，但这也就意味着官员中间任何一道只要有有心人想要插手，他就能让事情传递不到大臣哪里去。
这种层层审批是民主党时期所深恶痛绝的，并且从鸠山那一派开始，尝试过“去官本位”，只可惜结果如何大家都看到了。
河也太郎虽然在台下时一直都在激烈地反对着民主党的“独裁”，但当他本人开始负责做事时，他突然觉得民主党的行动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但他不敢反抗总务省的事务次官，更不敢直接反对这样的体系。
安贝进三的外公——岸信介在当事务次官时，就曾经逼迫过当时的商工大臣辞职。而田园直就任外相时，也因为遭到了外务省官员的反对而没能就职成功。
在河也太郎看来，那帮文官想要解决掉自己这样一个“外行”，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河也太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看似“绝对正确”的举动——将手工录入变成电脑输入报表，结果都遭到了失败，这很难说不是那帮文官给他的一个下马威。
就算日本政府再无能，难道真的就连做点公文上的改革都做不到？难道日本真的就那么守旧？守旧到了连换人使用电脑、换传真机改e-mail都那么困难？还是说他们每年新招的大学生实习生也都集体降智，一大学毕业后就变得笨到不会用电脑？
恐怕未必，但众所周知，人只要和政治斗争搭上关系，自然而然就变笨了。
河也太郎好歹也是有底蕴的政客世家，他当然很清楚自己遇到的问题所在，如果他再这么继续浑浑噩噩下去，那这和他出任大臣的初衷可谓是南辕北辙。
再进一步说，如果安贝进三和党内的其他同僚看到河也太郎如此软弱，连个小小的电力部门都搞不定的表现，以后还会有议员团结在他的旗帜下吗？
由于沉浸在自己种种可怕的思绪中，河也太郎反应了很久后才注意到久世秀则过来向他敬酒的举动。
“咦？你从北海道回来了？项目怎么样了？”他问。
“很顺利，下一步就是把当地的农民纳入到新的自治体中。”久世秀则非常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当然，这个自治体加入和退出全凭自愿，而且负责运营的包括基金会和好几个大公司，也包括原来的农协。”
“成立新的自治体啊...”河也太郎也没有多想，“能控制选票吗？”
“这就要看哪些人能给他们带来政策了。”秀则笑嘻嘻地递过了杯子。
河也太郎和他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见他一口就喝干了酒，秀则也只好跟着一口闷了手中的那杯果酒。
“顺利就好，可惜我这边暂时没法给新政策了，你得等到11月以后。”河也太郎告诉他。
“11月？那今年夏天岂不是就全错过了？光伏这行业，错过了夏天那几乎就是错过了整年啊。”秀则忍不住发问。
“没办法，电力事业法修正案要11月才能开始讨论。”河也太郎闷闷地说，“我只能想想办法，从美国核电那边入手，看看能不能压压那帮混蛋。”
见他这样说，秀则哪还不明白他出了什么问题。
“是吗？我听说富士胶卷和日产汽车都想要涉足电力行业...”秀则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我听说安贝阁下已经开始邀请企业家参加今年的赏樱会了，富士胶卷的总裁古森先生，还有日产汽车的人都在受邀之列。”
河也太郎蓦地抬起了头：“他们也涉足电力行业？日产汽车我知道，他们去年推出了一款全电汽车‘leaf’，但富士胶片？”
“有安贝阁下在，富士胶片改革的步调自然可以再大胆一些。”秀则的语气中略微带了一点讽刺，“有好处的事，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安贝进三可不是一个“寡恩”的人，对于支持他的人，他一向是用利益输送进行回报的，富士胶片不仅是安贝的金主，还是樱花会的初创成员，他当然不会亏待富士胶片。
至于日产的“leaf（国内叫日产聆风）”那更是日本人的骄傲，它可以说是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商用纯电动量产车，并且在特斯拉出来前一直在世界纯电动车销售榜上霸榜，孤独求败。
只可惜由于日本市场的孤岛效应太过明显，明明日本领先世界好几年推出了纯电动车，但由于日本奇葩的汽车税制（排放税、重量税），所以导致“烟灰缸车”在日本的极度流行，日产发现e-power的混动超小型车能够大卖之后，就减少了纯电方面的投入。
再加上日产戈恩事件导致的企业内部权力倾轧，日产对雷诺-日产-三菱同盟时期推出的聆风系列纯电动车进行了打压，几度拖延了推出时间，而特斯拉又借机瞄准了日本人没注意到的豪车市场，还团结了松下一起进攻，最终结果就是日产主动让出了纯电动车的先发优势，空废了那么好的技术。
不过在2013年时，日产还是一个雄心勃勃的企业，甚至想要进军电力行业，自己从发电企业那里买电，然后送到充电桩给自家的车用户充电用。
有了富士胶片和日产两大同盟，外加掌握的美国外援以及核电后媒体舆论，河也太郎的底气突然变得很足很足。
“今年的首相赏樱会...我也可以去参加的，正好有请柬，到时候一起去。”河也太郎对秀则发出了邀请，“真不知道部门里的人看到我和那些人一起喝茶时，会有什么样的脸色。”
“谁知道呢，不过首相现在在美国，应该正在给奥观海阁下倒水才对。”秀则把话题主动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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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秘书的神色中充满了嫌弃，“我刚才看到这里工作人员的胳膊了。”
“怎么？”
“他们应该是极道出来的，尽管应该是做激光手术去掉了刺青，但皮肤上依然留有白印。”秘书解释说，“最好不要和那种人有过多交往。”
稻盛和夫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难怪。”他说，“声势那么大的企业，老板却那么低调，我在京都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家公司。”
秘书本以为稻盛先生会就此放弃，但没想到他下面一句话却让他差点崩溃：“那就更要去看看了，连极道的管理都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企业，我们一般企业又怎能停止不前呢？”
“这也没有什么吧？他们无非就是跑动得勤一点而已，很多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比他们还要勤勉。”
秘书老大的不乐意，虽然稻盛先生不在乎，但万一有记者什么的在旁边偷拍，拍到他和极道上的混在一起，那他下半生可就全完了。
“不要任性。”稻盛先生好笑地看向自己的秘书，“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毕竟那么多家幼稚园，就连寺庙都和他们合作了。而且就算有人问起，我们也可以说是在为京瓷封装寻找客户。”
秘书心知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看穿，只得答应了下来：“好。”
回到东京后，久世秀则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河也太郎，去找他“汇报工作”。
当然，说是汇报工作未免太严肃了一点，事实上就是秀则跑到酒吧去敬了他一杯，然后聊了一会而已。
看得出来，他这个电力改革担当大臣最近当得有些心累。
“我想要在部门内取消手写资料，换成电脑上的表格，结果一群人告诉我他们不会用电脑。”河也对着相熟的议员诉苦道，“你相信吗？现在还有不会用智能手机的人，我想要发一个会议通知都要用传真机。”
“行政事务次官怎么说？”同伴问。
“他说‘要照顾到那些快要退休的人，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河也太郎冷笑道。
“总要给个期限吧？”
“预计2025年可以完成...大概。”河也太郎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位雄心勃勃的电力改革大臣在出师的第一天便宣告了失败，而且这失败还没有涉及到任何重大改革举措。
“那他们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
“倒也不是，他们告诉我说，当务之急是电力事业法修正案。”河也太郎有些郁闷，“问题是我完全不懂电力。”
“那真是糟糕。”同伴同情地说。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不能这样下去了。河也太郎心说。
按照日本政府内部的传统规则，地方和下级必须经过层层汇报、层层审批、盖章后，才能把基层报批的东西汇报上来，这个有个好听的名词，叫作“禀议制”。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的权限也仅限于审阅、盖章和转交，别的什么都不能干，而且也不能跨级传递。就好像町村只能向市级汇报，市级只能向县级进行汇报，断无直接传递的可能。
尽管这限制了绝对的权力，但这也就意味着官员中间任何一道只要有有心人想要插手，他就能让事情传递不到大臣哪里去。
这种层层审批是民主党时期所深恶痛绝的，并且从鸠山那一派开始，尝试过“去官本位”，只可惜结果如何大家都看到了。
河也太郎虽然在台下时一直都在激烈地反对着民主党的“独裁”，但当他本人开始负责做事时，他突然觉得民主党的行动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但他不敢反抗总务省的事务次官，更不敢直接反对这样的体系。
安贝进三的外公——岸信介在当事务次官时，就曾经逼迫过当时的商工大臣辞职。而田园直就任外相时，也因为遭到了外务省官员的反对而没能就职成功。
在河也太郎看来，那帮文官想要解决掉自己这样一个“外行”，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河也太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看似“绝对正确”的举动——将手工录入变成电脑输入报表，结果都遭到了失败，这很难说不是那帮文官给他的一个下马威。
就算日本政府再无能，难道真的就连做点公文上的改革都做不到？难道日本真的就那么守旧？守旧到了连换人使用电脑、换传真机改e-mail都那么困难？还是说他们每年新招的大学生实习生也都集体降智，一大学毕业后就变得笨到不会用电脑？
恐怕未必，但众所周知，人只要和政治斗争搭上关系，自然而然就变笨了。
河也太郎好歹也是有底蕴的政客世家，他当然很清楚自己遇到的问题所在，如果他再这么继续浑浑噩噩下去，那这和他出任大臣的初衷可谓是南辕北辙。
再进一步说，如果安贝进三和党内的其他同僚看到河也太郎如此软弱，连个小小的电力部门都搞不定的表现，以后还会有议员团结在他的旗帜下吗？
由于沉浸在自己种种可怕的思绪中，河也太郎反应了很久后才注意到久世秀则过来向他敬酒的举动。
“咦？你从北海道回来了？项目怎么样了？”他问。
“很顺利，下一步就是把当地的农民纳入到新的自治体中。”久世秀则非常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当然，这个自治体加入和退出全凭自愿，而且负责运营的包括基金会和好几个大公司，也包括原来的农协。”
“成立新的自治体啊...”河也太郎也没有多想，“能控制选票吗？”
“这就要看哪些人能给他们带来政策了。”秀则笑嘻嘻地递过了杯子。
河也太郎和他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见他一口就喝干了酒，秀则也只好跟着一口闷了手中的那杯果酒。
“顺利就好，可惜我这边暂时没法给新政策了，你得等到11月以后。”河也太郎告诉他。
“11月？那今年夏天岂不是就全错过了？光伏这行业，错过了夏天那几乎就是错过了整年啊。”秀则忍不住发问。
“没办法，电力事业法修正案要11月才能开始讨论。”河也太郎闷闷地说，“我只能想想办法，从美国核电那边入手，看看能不能压压那帮混蛋。”
见他这样说，秀则哪还不明白他出了什么问题。
“是吗？我听说富士胶卷和日产汽车都想要涉足电力行业...”秀则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我听说安贝阁下已经开始邀请企业家参加今年的赏樱会了，富士胶卷的总裁古森先生，还有日产汽车的人都在受邀之列。”
河也太郎蓦地抬起了头：“他们也涉足电力行业？日产汽车我知道，他们去年推出了一款全电汽车‘leaf’，但富士胶片？”
“有安贝阁下在，富士胶片改革的步调自然可以再大胆一些。”秀则的语气中略微带了一点讽刺，“有好处的事，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安贝进三可不是一个“寡恩”的人，对于支持他的人，他一向是用利益输送进行回报的，富士胶片不仅是安贝的金主，还是樱花会的初创成员，他当然不会亏待富士胶片。
至于日产的“leaf（国内叫日产聆风）”那更是日本人的骄傲，它可以说是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商用纯电动量产车，并且在特斯拉出来前一直在世界纯电动车销售榜上霸榜，孤独求败。
只可惜由于日本市场的孤岛效应太过明显，明明日本领先世界好几年推出了纯电动车，但由于日本奇葩的汽车税制（排放税、重量税），所以导致“烟灰缸车”在日本的极度流行，日产发现e-power的混动超小型车能够大卖之后，就减少了纯电方面的投入。
再加上日产戈恩事件导致的企业内部权力倾轧，日产对雷诺-日产-三菱同盟时期推出的聆风系列纯电动车进行了打压，几度拖延了推出时间，而特斯拉又借机瞄准了日本人没注意到的豪车市场，还团结了松下一起进攻，最终结果就是日产主动让出了纯电动车的先发优势，空废了那么好的技术。
不过在2013年时，日产还是一个雄心勃勃的企业，甚至想要进军电力行业，自己从发电企业那里买电，然后送到充电桩给自家的车用户充电用。
有了富士胶片和日产两大同盟，外加掌握的美国外援以及核电后媒体舆论，河也太郎的底气突然变得很足很足。
“今年的首相赏樱会...我也可以去参加的，正好有请柬，到时候一起去。”河也太郎对秀则发出了邀请，“真不知道部门里的人看到我和那些人一起喝茶时，会有什么样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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