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_她从山上来(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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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91章

  一入江南尽烟雨,淅沥的雨声在耳畔盘旋,一如她初到这世上那日。

  可身下温软的棉被,鼻尖隐约的茉莉香味,让半梦半醒的宋真清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身边有细细碎碎的声响,脚步轻巧,动作小心翼翼。

  敏锐的觉出自己身上的衣裳已被人换了,她羽睫微翘,冷汗直冒。

  心中挣扎,她不知此时该不该睁开眼睛。

  就在她犹豫之时,“吱嘎”门楣忽响,又有人进来了。

  “老爷,”软软的女子声音。

  “去吧,”一个中年男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床榻边走来。

  “是,”女子回道,随后关门声响,屋中只余下男人忽而急促的呼吸声。

  即便闭着眼,宋真清也能感受到那逐渐靠近的脚步以及越来越灼热的凝视,她眉头微皱,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翻身从榻上坐起,缩着身子躲到了墙角,抖抖索索的道:“你是谁?”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身躯微胖,浮肿的双眼下带着暗淡的青灰色,脸面潮红,像似宿醉刚醒,又似久未入睡。

  “嗯?醒了?”男人见宋真清醒来,也不诧异,只略挑了挑眉,不甚在意道。

  “你是谁?我怎会在这?”宋真清裹着棉被,颤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男人似乎觉得宋真清的模样很有趣,面上浮起几丝笑来,缓缓踱着步子来到榻前背着手哼了一声道:“惯会装模作样。”

  宋真清眼神有一瞬的错愕,遂试探着不太确定问道:“钱大人?”

  钱大人便是这凤阳县的县官老爷,姓钱名庸,亦是前几日被绣红的母亲拦轿喊冤的那位。

  钱庸一歪身坐在了榻角,盯着宋真清的小脸端详了半晌,顾左右而言它,“唔,不算绝色,倒也是个清秀佳人。”

  宋真清闻言顿悟,知晓她面上金不换给做的易容已被河水冲掉,如今的容貌是她原本的模样。

  在她被人当街掳走扔下河之前,并没人搜过她的身,所以没人知道她身上藏了匕首毒药并银针等一应自保的东西。

  可甫一醒来,自她察觉被人换了衣裳解了头发那刻起,她便明白她之前所有做的伪装与准备皆都没用了。

  宋真清几人初始便怀疑钱庸便是孙道背后的人,如今她更是深刻明白之前自己着实太莽撞了,毕竟这凤阳县是钱庸的地盘,想扳倒他着实不太容易。

  当然他们也全然不是没有准备。

  江南道有朝廷驻兵,驻兵首领曾是瑞王手下的将领,而韦无冕手中有周少宸给的令牌,非常之时,可救韦无冕一命。

  然驻兵却远在临凤府,距此有一百多里路。

  也不知她究竟昏迷了多久,只盼着阿二与木子能尽早搬来救兵。

  尽管男人并未回答她的问话,但她也百分之一百敢确定,男人就是钱庸。

  “我为何会出现在此?”

  宋真清蹙着眉头问道,她也不再做出可怜模样,听钱庸那意思是见过她的,但若说两人见过……就是在救绣红母亲那回,可钱庸坐在轿里并未露面,所以这就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宋姑娘记性不大好啊,”钱庸一手撑着下巴,笑的不怀好意。

  如晴天霹雳,宋真清脑中忽炸,惊愕抬头,“你说什么?”

  “宋姑娘?”钱庸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难道不是?”

  “你怎会知道我的姓氏?”

  当真是明知故问。

  呵,敢情人家早早便调查了她。

  “宋姑娘莫不是以为我这凤阳县令是个摆设?谁人想进便进,想出便出?”

  钱庸呵呵笑道,那笑说不出的惬意。

  “所以,自我们一入凤阳你便查了我?”

  到了如今地步,宋真清也不急了,反正急也没用,索性靠坐在了墙角,与钱庸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来。

  钱庸对宋真清的改变看在眼里,也不戳穿,只好整以暇的懒懒倚在榻尾,一双肿泡似的眼眯愣着道:“那倒不是。”

  见宋真清挑眉的小模样,钱庸忽然生了几分玩弄的心思,脱口说道:“你道本官为何查你?”

  “为何?”宋真清也有些不解,听这意思也不是每个进入凤阳的他都会去查。

  “因你这把好声音呐,”钱庸打了个酒嗝,脸色更红了几分。

  “那日在本官轿前出手搭救疯婆子之时,本官就被你迷住了,嗝……本官从没见过这般好听的嗓子,若莺啼,似银铃,啧,本官当时就想这女子该是何等模样啊?不过几日,本官又听闻福缘客栈来了对卖唱的父女,只在客栈外听了一耳朵,本官便料定你们是同一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本官岂能再错过呢?你说是与不是,宋姑娘?”

  看着钱庸志得意满的胖脸,宋真清只觉身上恶寒,“那你可知我的身份?”

  “宋姑娘什么身份?”

  钱庸好笑的将宋真清上下打量一番,“唔,让本官猜猜看,姑娘莫不是哪家的大小姐?可谁家大小姐竟敢剪短了发?”

  宋真清忽然嘘了口气,知钱庸恐是派人去客栈探过他们的底细,但因她与韦无冕丢了路引,并非光明正大入的凤阳,是以韦无冕的身份到如今还未暴露。

  如此甚好。

  不然只怕眼前的钱庸狗急跳墙,杀了她一了百了。

  想到此,宋真清也大大方方的不再遮掩道:“大人猜的不错,我是个小道姑,并非哪家大小姐。不过,大人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何会扮作卖唱的女子?”

  “呃,这又是为何?”钱庸呵呵笑了两声,顺着宋真清的话头假惺惺问道。

  宋真清哼哼冷笑两声,“我身为出家人,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救了绣红母亲后,我便猜到将女子浸猪笼的背后定然隐着一个惊天的秘密。所以,我便是为了拯救那些女子,才将身饲虎,以期能杀了那背后的恶人。”

  身为一县之首,治下百姓畏畏缩缩,俯首帖耳,钱庸必然有他的厉害之处,所以宋真清将自己刻意扮作卖唱女子的目的一一说与了钱庸。

  这话九分真一分假,也当不得钱庸不信。

  “如今宋姑娘知道本官便是那恶人,你该当如何?”

  钱庸眯起眼,似有丝意外宋真清的坦荡。

  宋真清直视着钱庸双眼道:“我心中自然是极想杀了你的,可……”

  无奈的摊开手,“我如今没了依仗,也奈何不得你。”

  “有意思,”钱庸单手枕着脑袋,嘿嘿又打了个嗝,“当真是有意思,姑娘的声音也当真是悦耳动听,呃……”

  钱庸忽而翻了个身,面朝了宋真清,话锋一转,语出惊人道:“只如今本官听了这话是浑身酥软,有些想要姑娘了呢……”

  话中撩拨之意尽显,目中的□□亦是显而易见。

  男人好颜色,没成想,这凤阳的县令大人竟是个好听音的。

  宋真清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暗恼自己大意,她怎能只想着拖延时间,忘了眼前这狗县令的怪癖了。

  一念起,宋真清忙低咳了一声,压低了嗓子道:“大人莫冲动,我还有话说。”

  岂料这话刚说完,那钱庸便如踩了尾巴的猫般,腾的一下从榻上坐起,双手一撑来到宋真清眼前,那矫健的身躯与他微胖的身子倒有几分不相称,只见他单手扼了宋真清的下颚,眼神狠厉,语气阴森,“你若是再那般说话试试?”

  宋真清被掐的透不过气,双手扒拉着钱庸的手,可别看钱庸面若虚耗,但到底是男人,那力气着实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就在宋真清被掐的险些闭眼之时,钱庸忽然又松了手,继而用粗壮的犹浸着酒气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宋真清的唇,轻轻诱哄道:“好好说,嗯,乖。”

  那神情似在对她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眼神更是飘忽着不知去了何方。

  宋真清汗毛直竖,抚着被掐的生疼的脖子噤了声,敢情这钱庸不仅有怪癖,还是个变态。

  她脑中警铃大作,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说话还是沉默了。

  但有一点她敢肯定,此刻她一定不宜再惹恼这狗县令,不然指不定下刻就一命呜呼了。

  好在这时,钱庸收了手,宋真清忽然松了口气。

  但她心中已有些慌乱,根本不敢直视钱庸的眼睛,索性撇开了脸,她想挪动一下身子,希望离钱庸远些,却不料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扑到在榻。

  “砰”的一声,后脑勺不偏不倚磕在了榻沿上,疼痛霎时袭来,她眼中直冒金星,“啊”的惊叫出口,大眼忽眨,一滴泪珠滑落眼角。

  “你叫啊,叫啊,”钱庸望着宋真清的眼泪有一丝怔然,但随即又如发了疯般怒吼出声。

  像似被宋真清那声尖叫勾起了兴致,他癫狂的拉扯着宋真清。

  宋真清被摇的头晕的越发厉害,想叫也叫不出声,可钱庸哪管她这么多,见她不肯再出声,恼羞成怒的一把扯开宋真清的领口,眼中疯狂乍现,诡异一笑,不断的重复道:“本官让你叫,你叫啊,大声叫……”

  此刻窗外雨声渐停,有鸟儿正在树上叽叽喳喳欢鸣跳跃。

  宋真清知眼前的这个变态疯了,她就知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阿大到如今还没露面,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她如今能依靠的唯有自己了。

  你不是让我大声叫嘛,我叫死你丫的,我叫的让你全凤阳城都听见才好。

  想到此她攥紧了双拳,用尽毕生力气尖叫出声,“啊……啊……啊……”

  尾音悠长回荡,响彻在整个凤阳县衙,也惊飞了枝上的鸟雀。

  鸟雀纷飞,凤阳城高耸的城门外,数匹骏马疾奔入城,马蹄过处,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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