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_她从山上来(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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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章

  宋真清一行五人仅她一个女人,其他人自觉的将房内唯一一张床让给了她。

  她当仁不让,怎么说另外几个都是男人,不患寡患不均嘛,她若不睡床,给谁睡都不太公平。

  是夜,因疲累乏极,宋真清蜷缩在冷硬的木板床上,呼呼睡的不省人事。

  另一间盛满药草的木屋内,韦无冕与阿二两人各呈大字躺在屋中的药草上,丝毫没意识到他们身下的药草却是在中原令许多人求之不得的救命之物。

  屋外风雨大作,雨珠啪嗒啪嗒敲打着屋檐,岛上的夜安静的令人畏惧。

  金不换背靠着墙根,想起小金子传递的消息,一时无法安心入睡。

  小金子对血腥之味犹为敏锐,它一定是闻到了血的味道,白日里才会有那样大的反应。

  如今岛上的百姓又全不见了踪迹,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金不换睡不着,遂起了身推开屋门,待看见屋檐下抱剑而立的阿大时,他勾了勾唇讥道:“小道姑早睡了,不用守着了。”

  阿大没吭声,金不换见状也不多说,望着乌黑的夜色,呆站了一会转身要再进屋,就听阿大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你与她二人之前在林中被追杀时,你压根没想救她二人,对不对?”

  “阿大兄此话何意?”金不换顿住了脚,回头笑了笑,眼中寒芒微凝。

  “我的意思是,你若想与她同行,便要风雨共担,若是你有别的心思,最好在离岛后,早些分道扬镳。”

  阿大的话冷硬又锋利,透出一股嗜血的味道。

  “这是小道姑的意思?”金不换扬了扬眉毛,阿大这话话里话外全在为小道姑打算,这着实令人意外。

  “是我,她……不是不知你的那些小心思,只是不与你计较罢了。”

  “阿大兄何时这般关心小道姑了?”

  “她救了阿二,我既许诺为她当牛做马必是要护她周全。”

  阿大神情一如既往的漠然,说这话时看也不看金不换。

  金不换敛了笑,认真思索了一番道:“不妨告诉阿大兄,我金不换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还不屑于去算计同伴,你放心,我既已选择与你们同行,自然会风雨共担,不会临阵脱逃的。”

  阿大觑了金不换一眼,眼神冰冷,“你最好说到做到,若不然……”

  他低沉的声音穿透雨幕,与寒凉的夜雨融为一体,直击金不换心口。

  阿大虽没说下去,但金不换却完全明了。

  端看阿大身上冷厉的锋芒,他便知道此人心性坚韧,亦薄凉。

  能让阿大臣服,绝非易事,但凡是人必有软肋,阿二便是阿大的软肋。

  在南安城,还是他施计让阿大去寻宋真清帮忙救的阿二,他此刻忽然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平白无故的又为小道姑送了个帮手。

  唉,金不换长叹一声,如今五人当中,另外三人对小道姑唯命是从,只有他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可怜。

  金不换唉声叹气回了屋内,靠坐着眯了会眼睛,就听到背篓里忽然传出一声小金子的叫唤,“吱吱。”

  金不换睁开眼,就着如豆的烛火,环顾一眼屋内,见那两人还睡的沉实,依旧没看见阿大的影子,遂一把将小金子从背篓里拎出来,点着小猴子的脑袋,嗔怪道:“饿了?”

  此时,外面的雨声似乎停了下来。

  “吱吱,”小金子蹲坐在地上,挠挠头,呲呲着牙,咧着嘴讨好的笑。

  “唔,”金不换敲敲小金子的脑袋,脸上露出很是为难的样子道:“也不知岛上可有些瓜果。”

  “吱吱,”小金子忽然转过身,回过头又叫唤了两声,那样子像似在说它知道哪里有果子。

  “真是个贪吃鬼,拿你没办法,”金不换无奈摇摇头,不甚情愿的起身跟在小金子身后出了门。

  雨果然停了,夜色浓重,像一抹化不开的烟雾笼罩着整个小岛。

  死气沉沉中,只闻风声呼啸。

  金不换将小金子放在肩头,朝屋外的阿大无奈摊手,“金子饿了,我去寻些瓜果来。”

  阿大没吭声,金不换也不管他,只顺着小金子的指引出了院子。

  一人一猴在雨后的夜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泥泞的小路向西而去。

  “你确定在这个方向?”金不换蹭蹭脚上的湿泥,很是不耐,只得再一次询问小金子。

  “吱吱,吱吱,”小金子报以热切的回应。

  “好吧,就你鼻子最灵,都被爷给惯坏了,”说着金不换又敲了下小金子的额头,好气又好笑。

  就这样又朝西走了约莫一里远,此时天空中也将将有了几丝亮色,能朦胧看清眼前的景象,而猴子向来生活在林中,与人相比,他们更为熟悉夜色,因而,只见小金子骤然欢呼一声,从金不换肩头一跃而下,直奔向不远处的树林。

  金不换紧走两步,到了林子跟前,这才发现眼前竟是一座桃林。

  树上挂满了桃子,在大雨的刷洗下,散发着桃子特有的酸甜味道。

  怪不得,小金子大老远的也能闻得到味道。

  见小金子在林间不停穿梭跳跃,欢快的一如它与小树从前一般,金不换忽然有些难过。

  他本是要小树将小金子带在身边,若是出了事,小金子还能替小树传个消息,可小树执拗,非要将小金子给他,还说他一看到小金子便会想到小树。

  这个孩子……懂事的令人心疼。

  金不换的手指无意识的轻捻着桃枝,陷入了回忆。

  “吱……”一道刺耳的尖叫,瞬间勾回了他的思绪。

  小金子出了事……

  金不换大惊,顺着声音来处急忙奔了过去。

  然等金不换气喘吁吁跑到跟前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小金子正如八爪鱼般手脚并用的拉扯着一个白衣人……的长发。

  乌发如瀑,却被小金子弄的绞在一团,金不换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忙上前两步,喝道:“金子,放手。”

  小金子听到金不换的声音,倏的一下收回手脚,蹭蹭两下跳回了金不换的肩上。

  “吱吱,”龇牙咧嘴,很是炫耀的向金不换讨赏。

  金不换顾不上理它,眼睛直盯着那白衣人的背影。

  “请问,你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白衣人背对着他,看身形约莫与小道姑一般高矮,但比小道姑稍微丰腴些,乌发及腰,瞧着身段像是个女子。

  只是不知为何半夜里穿着一身白衣晃荡,也亏得是小金子遇到,若是换作他人,还不得被她这个打扮吓出好歹来。

  白衣女子听到金不换的问话突然僵直了身子,提起裙摆就要离开。

  但金不换哪里会放她离开,快走几步来到她身前挡住去路,“你是岛上的人?”

  白衣女子低着头,头顶的发被小金子扯的凌乱不堪,只见她紧了紧臂弯,倒退了一步,就是不肯抬头应答。

  金不换瞟了眼白衣女子的臂弯,这才发现她臂间还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着的似乎是一些香烛纸钱。

  “你……”金不换若有所思向四周张望。

  这一望不打紧,饶是见惯了生死的金不换还是怔住了。

  就在白衣女子右侧不远处,微微凸起的泥土里赫然多出了二十余只脚掌……

  死人?

  谁?

  会不会是岛上的百姓?

  许是因为埋人的坑挖的匆忙,经过大雨的冲刷,泥土流失后,被埋在土里的人这才渐渐显露出来。

  金不换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随即绕过女子,从旁边树上扒拉了一根树枝,沿着脚掌慢慢挖了起来。

  “别,别挖……”就在此时,女子突然开了口。

  金不换闻言顿住,回头望向女子,“为何?”

  白衣女子已然抬头,但她眸中含泪,神色哀戚,咬着唇畔,颤抖着声音道:“求求你了,别挖好吗?”

  金不换忽然心软了,看了眼摞了一堆的尸体,扔了树枝,起身应道:“不挖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谁,这些人又是谁?”

  白衣女子点点头,但她瞧了眼快要亮起来的天色,又有些惶惶不安的对金不换道:“这里不安全,你……你随……随我来。”

  金不换也点头,“好,我随你去。”

  就这样,两人带着小金子绕过桃林,又向西走了半里地,来到了一处山崖边。

  山崖挨着海岸,岸边矗立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浪花拍打着礁石,隐约可见海上的波涛汹涌。

  金不换瞧瞧左右,也只看见光秃秃的石头,并未看见有人居住的痕迹。

  就在他心怀疑虑之时,白衣女子已然来到了崖边,只见她轻轻触摸了下石壁,就听一道轻微的“轰”声过后,一块一丈高的巨石忽然从中间分了开去,黑黝黝的洞口立时显现在了眼前。

  金不换诧异扬眉,“这里是?”

  白衣女子轻眉浅蹙,愁颜不展,“是我的住处。”

  随女子进了洞穴之后,金不换才发现,洞穴之内竟然别有乾坤。

  不似洞口的狭窄压抑,洞穴约莫两丈宽窄,一边墙根处放着一排书柜,还有十来筐药草,另一边墙摆着一架屏风,屏风后应该是女子的起居处。

  虽身处崖底,但洞内却明亮的很,这明亮皆源于墙角的一处烛盏,金不换凑近一看,赫然发觉,那正燃着的竟是一根油芯。

  “是鲛人油?”金不换听说过鲛人油灯,但从未见过,乍一见眼前燃烧的油芯,他第一感觉便是鲛人油。

  白衣女子将挎着的篮子放在洞内的石桌上,摇了摇头,“哪里会有鲛人,我是从未见过的,那油芯不过是用深海里大鱼的油脂做的罢了。”

  金不换顿觉自己大惊小怪了,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了想来到了石桌边,问正在为他倒茶的白衣女子,“你不怕我也是坏人吗?”

  白衣女子握着茶壶的手停住了,她垂首立了半晌才道:“你身上有药草的香味,爷爷说,医者自当济人,凡是心怀百姓的医者,身上的药草味都是香的。”

  好似藏在心底最隐秘角落的一根弦被人拨动,“嗡嗡”作响中,金不换怔然愣在当场,他自幼习医,是浸在药草里长大的,但却从不是济世救人的医者啊。

  他心中满是仇恨,永远有填不满的沟壑。

  贪欲,私念,甚至金钱,在他心里,哪样都比人命重要。

  洞内弥漫着药香,女子温婉的余音绕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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