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这是女子的一小步，也是人类的一…
今天是朱翊钧照例早朝的日子，所以其他人也顺带着放一天假。
李府。
“月明，这几日爹一直在首辅府上帮忙调理，也不知道你能否适应学宫生活啊。”李时珍关心道。
李月明犹豫片刻，微笑着说道：“爹不必担忧，陛下很照顾我，太傅也很关心我，同学之间也都是真诚待我。”
旁边的贴身丫鬟春妮可是安慰了当初夜里哭泣的李月明许久，怎料想今天老爷关心，对方居然说谎。
小丫头快人快语，直言道：“老爷，小姐一共上了两天学，每晚都哭，尤其是第一晚，哭得眼睛都肿了。”
“春妮，你……”李月明没想到自己好姐妹如此果断的背叛。
“爹，春妮竟是瞎说的。女儿过的很好。”李月明连连挥手，用身体强烈的否定着春妮的说法。
李时珍看着好像一夜长大的亲闺女，心中无限的感慨。轻轻的拍了拍李月明的头，柔声道：“你忘了爹是谁了么，爹可是大明第一名医。哭没哭过爹还能不知道啊。为什么不想让爹知道？”
“说吧小姐，老爷都看出来了。再隐藏也没意义啊。”春妮的话，直接抢走了李月明最后的遮羞布。
无法嘴硬的李月明不满的用眼神剐了一下春妮，无奈道：“第一天确实像父亲想象的那样，我受了一点委屈，但是陛下还是很照顾我的，不然我连第一天都挺不下来。第二天我本以为在陛下的授意后，同学间的关系变得融洽，但是他们不能明着讨厌我后，开始冷落我、孤立我，让我有一点委屈罢了。”
“老爷，那帮孩子可过分了，第一天就要杀小姐的头！要不是陛下阻止，小姐就……”春妮现在也是后怕，说着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李时珍作为一个在官场打磨了许久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受到何种的威胁，只不过当时陛下亲自邀请，再加上女儿自己也有意向，导致自己的阻碍计划流产。既然已经铸成大错了，也只能咬牙坚持了。
“别看爹官小言微，但是只要想杀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闺女，你说谁对你最不好，爹给你出气！”李时珍此时杀气腾腾，好似人间活阎罗。
李月明和春妮哪里见过李时珍这样的面孔，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爹，他们都是小孩子，罪不至死。而且陛下可是很照顾我的。他们都是首辅给陛下选出来的未来栋梁。算了吧。”李月明有些害怕，连忙握住李时珍的手，规劝道。
自己的闺女还是太过善良，李月明算是李时珍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软肋。妻子走的早，自己也就再未续弦，就是担心后进门的冷落李月明，所以一心投入医药事业，现在唯独自己这闺女是放不下的。
“不能就这样算了！当我李时珍好欺负不成！爹去面圣，给你讨回公道去。”李时珍说着便要起身出门。
“爹，算了吧。”李月明快步上前，想要阻止。
“月明，只要爹还在一天，就没有人能欺负你。这是爹和你娘成亲时候说的话，要保护你娘和这个家，但是因为爹当初医术不够，不能从老天爷手里抢回来你娘，已经算失信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行。”
摆脱开李月明之后，李时珍直奔皇宫。
李时珍作为特殊人才，从嘉靖时期就拥有直接面圣的权力，来到宫门守卫的时候，习惯性的掏出二十文钱作为官兵守城门的辛苦费。
“李大人，我们不能收啊。”当值的二人直接掐住了李时珍的手。
“这唱的是哪出？！”李时珍一时间心里迷糊，但思索一下认为是对方客套性的拉扯，便开口道：“诸位这大热天辛苦了，喝碗绿豆汤嘛。”
可是这手却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李大人，真的不能收。”对方眼神坚毅，直接否定了李时珍的行贿。
“怎么了？”
“李大人有所不知，这上头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准备大清洗给未来的能人腾位置呢。现在是一点毛病不敢犯啊。”
“京察开始了？”李时珍疑惑道。
“消息灵通的都知道早就暗地里开始了。无论大官还是小吏，现在是人人自危啊。我听说有的人之前手太黑，现在开始偷摸摸给人家返钱呢。”
这也就是太医院了，人言轻微，也没人在乎，又是同一体系，还能一起吐槽吐槽。
这诺大的皇宫，李时珍也是来过无数次了，也是有了几位熟识的太监。
“李公公，陛下所在何处？”李时珍问道。
“陛下早朝之后，就回学宫了。奴才先恭贺李大人了。”李公公没头没脑的道了一声喜。
主要是这几日朱翊钧对于李月明的照拂虽然谈不上太过亲密，但是一男一女之间有时候仅仅因为多注视几次就能传出绯闻，更何况朱翊钧的身份已经触发了被动--天下所有女子都是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
对方这一说，再联系自己闺女今日所言，李时珍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宫里的糟粕事，他作为御医可是见识过太多太多了，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不想让自己闺女嫁进来。
走到学宫之后，李时珍看到朱翊钧正在补课。作为一个新皇帝，就这半个月看下来，在李时珍心里，朱翊钧是合格的。没有追求长生，也没有玩女人……
单单从登基后的这些变化来看，朱翊钧是想做一些事情的。
这一站就是快半个时辰。
“李大人，陛下下课了，请您进去。”冯保邀请道。
行礼完之后，李时珍也是没有遮掩，直接问道：“陛下，臣想让小女退学。”
“为何？”朱翊钧疑惑道。
“男女之别，极为不便。”李时珍隐晦的说道。
朱翊钧倒是没在乎为何对方在等了两日之后才来说这些，“朕这腿有些消肿了，你看看还要多久才能正常下地？”
提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李时珍也只好先帮朱翊钧看腿。
检查后，李时珍恭喜道：“陛下，再有七日左右，便可尝试行走了。”
“李大人，你看啊，朕因为脚踝受伤，是不是一条腿细，一条腿粗啊？”朱翊钧将两条腿伸直，贴在一起，询问着。
按道理一条腿长久没有锻炼，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但是朱翊钧属实是胖，坦白说不算明显，但是可够白的啊。
“对。”
朱翊钧继续说道：“之前的史书里总是将文臣武将比喻成两条腿，说着只有一样粗壮，帝国才能走得久远，你听过没？”
“听说过。”
“但是对朕来说，这样的想法，还是太过片面了。明明这世界上有男人，也有女人。如果非要比喻成两条腿，那也应该是一条腿是男性，一条腿是女性才对。”朱翊钧淡淡的说道。
“陛下，臣…不懂。”李时珍思索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装傻。
“从古至今，男主外、女主内早已约定俗成。但是现在国家连年遭遇灾害，生产力早已不足，只有增加生产力才能让大明平稳的跨过这些困难。如果是鼓励生育，那至少还要等十五年，朕等得起，大明等不起。如果可以解放女性，那大明将会瞬间多出上百万的成熟生产力。那现在的‘天险’将瞬间化为‘坦途’。”朱翊钧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时珍。
朱翊钧的图穷匕见，让李时珍，不！是所有人都误会了。
“……”
他们所想的是纳妃封后，在朱翊钧的宏伟计划下，还是粗浅至极！！
这让屋内的第三人冯保的心跳直冲180，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十岁皇帝居然如此‘大不敬’！
“那月明是……”李时珍此时感觉嘴里发苦，不甘心的想要知道那个残酷的答案。
“朕和首辅说过，安排进学宫的都是未来大明的支柱重臣。朕再强调一下，是支！柱！重！臣！”朱翊钧口气一转，对着冯保说道：“冯大伴提醒过朕，说皇帝纳妃不用这么麻烦的，对吧。”
看到李时珍看向自己，冯保苦涩的回应道：“奴才当时好像是说过。”
如此一来，李时珍算是彻底明白。
但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陛下，虽然月明是臣的女儿，但是女子入朝为官，还是不可能的，士林集团不会同意的。”
朱翊钧淡然的说道：“织衣养蚕，带娃持家，女子已经干了几千年了，该干够了，该干吐了。朕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给那些尸位餐素的人看看，你不用心办事，不仅男子会来抢，就连你曾瞧不起的女子也要来夺。如此社会下，官员廉政问题能否好转？”
冯保、李时珍顺着朱翊钧描绘的画面想了一下，顿时冷汗直流。
“所以，月明就是陛下手里的刀？”李时珍认命般的询问道。
朱翊钧悠悠的扫了一眼失魂的李时珍，严肃道：“李太医，朕今日和你分享一个事实。虽然有些残忍，但是你也要往心里去。这世界上，对于一个人最大的认同，就是他还有利用价值。否则即便他是皇帝，也是难逃一死。李月明心思纯净，一心为民。这是李太医教育之功，朕给她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你身为父亲，理应高兴才对。”
“是啊，李大人要是一时间还执拗，可以回家后多多品味一下陛下书写的《沁园春·雪》，多读几次后，便会有新的感悟了。”冯保也是出言规劝道。
朱翊钧对于冯保的这次配合极为满意，鼓励的瞟了他一眼。
随后继续说道：“朕同时也知道对着千年旧习挥刀是如何困难，首先刀要利，其次拿刀的人手要稳。唐朝不是也出了一个武则天，这世界永远都在改变。如果大明始终不肯拥抱变化的话，那么你明白，朕也明白，王朝更替也许就在明天。”
“呸呸呸。陛下童言无忌，不可如此说啊。老天爷莫怪，老天爷莫怪。”冯保连忙双手合十，对着虚空礼拜，乞求那不知名的仙人庇佑。
“陛下，您……”李时珍此刻才认定朱翊钧看似朱家最正常的一任皇帝，其实不然，他才是那个最疯狂的皇帝。
别的皇帝最多是玩自己、玩女人、玩国家，眼前之人居然是对千年来的礼法发起挑战。
朱翊钧注意到李时珍的双眸中出现了一种叫恐慌的情绪。
于是，温言道：“还记得朕给你的任务么，让张居正活着。他是唯一能拉住朕的人。他活着，朕会老老实实的按照他安排的路，缓慢行走，他死了的话，这个大明也许就不会是你认识的那个大明了。”
这句话也是朱翊钧常对自己说的，张居正本身是改革派，而且对于这个国家的情况有着深刻的了解，所以改革起来稳扎稳打，但是自己作为后世人，见识过改革开发70年，走完资本主义200年的路，即便自己心里再如何警告自己慢下来，但是定下的策略一定还是会‘超前’的。至少，张居正得活20年才行！
此时的李时珍还不清楚朱翊钧其余的计划，都已经吓坏了，而旁边的冯保，可是对于朱翊钧的所有重大计划都听得清清楚楚。全部都是等到十年、二十年后的计划。
甚至他现在也有些期待了，想要看到朱翊钧所有的计划都实现后的那个大明到底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再也没有人会因为贫穷而把自己家本来传宗接代的儿子阉割后卖进宫里了。
当李时珍走出来的时候，脑袋是完全晕掉的。
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你逞能，这宫里的水如此之深，明知道如此，你还要进来。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朱翊钧口中说要从家里解放女子，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全天下的人看到多位女子入朝为官，而且深受重用。有了榜样之后，不少深闺里面有天赋的女子便会勇敢踏出闺房，走向社会。
而自己家的那个傻闺女，就是朱翊钧选中的第一把刀……
李时珍也是清楚这样的消息任凭他说出去也会不有人想象的，即便那个人是李月明自己。
“欸，这叫个什么事啊！”李时珍感觉自己现在胸闷气短，需要找个大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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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月明，这几日爹一直在首辅府上帮忙调理，也不知道你能否适应学宫生活啊。”李时珍关心道。
李月明犹豫片刻，微笑着说道：“爹不必担忧，陛下很照顾我，太傅也很关心我，同学之间也都是真诚待我。”
旁边的贴身丫鬟春妮可是安慰了当初夜里哭泣的李月明许久，怎料想今天老爷关心，对方居然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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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妮，你……”李月明没想到自己好姐妹如此果断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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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嘴硬的李月明不满的用眼神剐了一下春妮，无奈道：“第一天确实像父亲想象的那样，我受了一点委屈，但是陛下还是很照顾我的，不然我连第一天都挺不下来。第二天我本以为在陛下的授意后，同学间的关系变得融洽，但是他们不能明着讨厌我后，开始冷落我、孤立我，让我有一点委屈罢了。”
“老爷，那帮孩子可过分了，第一天就要杀小姐的头！要不是陛下阻止，小姐就……”春妮现在也是后怕，说着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李时珍作为一个在官场打磨了许久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受到何种的威胁，只不过当时陛下亲自邀请，再加上女儿自己也有意向，导致自己的阻碍计划流产。既然已经铸成大错了，也只能咬牙坚持了。
“别看爹官小言微，但是只要想杀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闺女，你说谁对你最不好，爹给你出气！”李时珍此时杀气腾腾，好似人间活阎罗。
李月明和春妮哪里见过李时珍这样的面孔，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爹，他们都是小孩子，罪不至死。而且陛下可是很照顾我的。他们都是首辅给陛下选出来的未来栋梁。算了吧。”李月明有些害怕，连忙握住李时珍的手，规劝道。
自己的闺女还是太过善良，李月明算是李时珍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软肋。妻子走的早，自己也就再未续弦，就是担心后进门的冷落李月明，所以一心投入医药事业，现在唯独自己这闺女是放不下的。
“不能就这样算了！当我李时珍好欺负不成！爹去面圣，给你讨回公道去。”李时珍说着便要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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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只要爹还在一天，就没有人能欺负你。这是爹和你娘成亲时候说的话，要保护你娘和这个家，但是因为爹当初医术不够，不能从老天爷手里抢回来你娘，已经算失信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行。”
摆脱开李月明之后，李时珍直奔皇宫。
李时珍作为特殊人才，从嘉靖时期就拥有直接面圣的权力，来到宫门守卫的时候，习惯性的掏出二十文钱作为官兵守城门的辛苦费。
“李大人，我们不能收啊。”当值的二人直接掐住了李时珍的手。
“这唱的是哪出？！”李时珍一时间心里迷糊，但思索一下认为是对方客套性的拉扯，便开口道：“诸位这大热天辛苦了，喝碗绿豆汤嘛。”
可是这手却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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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李大人有所不知，这上头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准备大清洗给未来的能人腾位置呢。现在是一点毛病不敢犯啊。”
“京察开始了？”李时珍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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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诺大的皇宫，李时珍也是来过无数次了，也是有了几位熟识的太监。
“李公公，陛下所在何处？”李时珍问道。
“陛下早朝之后，就回学宫了。奴才先恭贺李大人了。”李公公没头没脑的道了一声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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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从登基后的这些变化来看，朱翊钧是想做一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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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陛下下课了，请您进去。”冯保邀请道。
行礼完之后，李时珍也是没有遮掩，直接问道：“陛下，臣想让小女退学。”
“为何？”朱翊钧疑惑道。
“男女之别，极为不便。”李时珍隐晦的说道。
朱翊钧倒是没在乎为何对方在等了两日之后才来说这些，“朕这腿有些消肿了，你看看还要多久才能正常下地？”
提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李时珍也只好先帮朱翊钧看腿。
检查后，李时珍恭喜道：“陛下，再有七日左右，便可尝试行走了。”
“李大人，你看啊，朕因为脚踝受伤，是不是一条腿细，一条腿粗啊？”朱翊钧将两条腿伸直，贴在一起，询问着。
按道理一条腿长久没有锻炼，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但是朱翊钧属实是胖，坦白说不算明显，但是可够白的啊。
“对。”
朱翊钧继续说道：“之前的史书里总是将文臣武将比喻成两条腿，说着只有一样粗壮，帝国才能走得久远，你听过没？”
“听说过。”
“但是对朕来说，这样的想法，还是太过片面了。明明这世界上有男人，也有女人。如果非要比喻成两条腿，那也应该是一条腿是男性，一条腿是女性才对。”朱翊钧淡淡的说道。
“陛下，臣…不懂。”李时珍思索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装傻。
“从古至今，男主外、女主内早已约定俗成。但是现在国家连年遭遇灾害，生产力早已不足，只有增加生产力才能让大明平稳的跨过这些困难。如果是鼓励生育，那至少还要等十五年，朕等得起，大明等不起。如果可以解放女性，那大明将会瞬间多出上百万的成熟生产力。那现在的‘天险’将瞬间化为‘坦途’。”朱翊钧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时珍。
朱翊钧的图穷匕见，让李时珍，不！是所有人都误会了。
“……”
他们所想的是纳妃封后，在朱翊钧的宏伟计划下，还是粗浅至极！！
这让屋内的第三人冯保的心跳直冲180，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十岁皇帝居然如此‘大不敬’！
“那月明是……”李时珍此时感觉嘴里发苦，不甘心的想要知道那个残酷的答案。
“朕和首辅说过，安排进学宫的都是未来大明的支柱重臣。朕再强调一下，是支！柱！重！臣！”朱翊钧口气一转，对着冯保说道：“冯大伴提醒过朕，说皇帝纳妃不用这么麻烦的，对吧。”
看到李时珍看向自己，冯保苦涩的回应道：“奴才当时好像是说过。”
如此一来，李时珍算是彻底明白。
但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陛下，虽然月明是臣的女儿，但是女子入朝为官，还是不可能的，士林集团不会同意的。”
朱翊钧淡然的说道：“织衣养蚕，带娃持家，女子已经干了几千年了，该干够了，该干吐了。朕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给那些尸位餐素的人看看，你不用心办事，不仅男子会来抢，就连你曾瞧不起的女子也要来夺。如此社会下，官员廉政问题能否好转？”
冯保、李时珍顺着朱翊钧描绘的画面想了一下，顿时冷汗直流。
“所以，月明就是陛下手里的刀？”李时珍认命般的询问道。
朱翊钧悠悠的扫了一眼失魂的李时珍，严肃道：“李太医，朕今日和你分享一个事实。虽然有些残忍，但是你也要往心里去。这世界上，对于一个人最大的认同，就是他还有利用价值。否则即便他是皇帝，也是难逃一死。李月明心思纯净，一心为民。这是李太医教育之功，朕给她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你身为父亲，理应高兴才对。”
“是啊，李大人要是一时间还执拗，可以回家后多多品味一下陛下书写的《沁园春·雪》，多读几次后，便会有新的感悟了。”冯保也是出言规劝道。
朱翊钧对于冯保的这次配合极为满意，鼓励的瞟了他一眼。
随后继续说道：“朕同时也知道对着千年旧习挥刀是如何困难，首先刀要利，其次拿刀的人手要稳。唐朝不是也出了一个武则天，这世界永远都在改变。如果大明始终不肯拥抱变化的话，那么你明白，朕也明白，王朝更替也许就在明天。”
“呸呸呸。陛下童言无忌，不可如此说啊。老天爷莫怪，老天爷莫怪。”冯保连忙双手合十，对着虚空礼拜，乞求那不知名的仙人庇佑。
“陛下，您……”李时珍此刻才认定朱翊钧看似朱家最正常的一任皇帝，其实不然，他才是那个最疯狂的皇帝。
别的皇帝最多是玩自己、玩女人、玩国家，眼前之人居然是对千年来的礼法发起挑战。
朱翊钧注意到李时珍的双眸中出现了一种叫恐慌的情绪。
于是，温言道：“还记得朕给你的任务么，让张居正活着。他是唯一能拉住朕的人。他活着，朕会老老实实的按照他安排的路，缓慢行走，他死了的话，这个大明也许就不会是你认识的那个大明了。”
这句话也是朱翊钧常对自己说的，张居正本身是改革派，而且对于这个国家的情况有着深刻的了解，所以改革起来稳扎稳打，但是自己作为后世人，见识过改革开发70年，走完资本主义200年的路，即便自己心里再如何警告自己慢下来，但是定下的策略一定还是会‘超前’的。至少，张居正得活20年才行！
此时的李时珍还不清楚朱翊钧其余的计划，都已经吓坏了，而旁边的冯保，可是对于朱翊钧的所有重大计划都听得清清楚楚。全部都是等到十年、二十年后的计划。
甚至他现在也有些期待了，想要看到朱翊钧所有的计划都实现后的那个大明到底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再也没有人会因为贫穷而把自己家本来传宗接代的儿子阉割后卖进宫里了。
当李时珍走出来的时候，脑袋是完全晕掉的。
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你逞能，这宫里的水如此之深，明知道如此，你还要进来。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朱翊钧口中说要从家里解放女子，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全天下的人看到多位女子入朝为官，而且深受重用。有了榜样之后，不少深闺里面有天赋的女子便会勇敢踏出闺房，走向社会。
而自己家的那个傻闺女，就是朱翊钧选中的第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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