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至第三百七十五章_这个家业我不要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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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至第三百七十五章

  第三百七十一章理想主义的破灭

  自民党的想法是很好,但鸠山油纪夫不是麻生泰郎,虽然同为富N代,但他却比麻生有自知之明许多。

  他已经明白了美国人对他的态度,也明白了官僚对他的态度,同时民间他的支持率也跌到了25%以下,执政同盟社会民主党也退出了执政联盟,而另一个“同盟”——龟井静香也开始和在野党眉来眼去,只不过自民党看不上他而已。

  同时,鸠山在党内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尤其是原本和他穿一条裤子的小泽壹郎,最近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暧昧,大有一种要他自己好好考虑一下的意思。

  和自己的幕僚商议了许久后,鸠山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行,绝对不能让麻生那个混蛋看自己的笑话,自己也绝对不能拖党的后腿。

  好歹都是世家大族,就算要退下去,自己也要站好这最后一班岗,至少要让外面看到,自己那完全不弱于麻生的风骨!

  不得不说,鸠山这个首相看着老实,但花花肠子也着实不少。

  五月初,上海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由中国举办的世博会,鸠山派人过去说自己也要过去祝贺,只不过会在6月的“日本国家馆日”再去。

  随后就普天间基地搬迁一事,他也正式和美国达成了妥协,表示将把该基地迁至冲绳县名护市美军施瓦布军营周边——这和原本方案相去甚远。

  声明出来后,社会民主党干事长召开会议,终于正式宣告退出民主党执政同盟。鸠山也在同一时间向党内做了声明,就社会民主党脱离执政同盟一事对党内表示了歉意,声称自己会承担起这个责任。

  而这一天是28号。

  就在第二天的29号,他和韩国总统李名博,还有另一个邻国的总理在韩国济州岛上进行了会面,两位首脑先后表示“不应过分纠结历史,应该共同面对未来”之类的话,三人还谈了一系列合作共识之类的东西。

  当然,谈合作大多都是虚的,未来到底会如何发展谁都不知道,但鸠山此时却对那位邻国两位表示咱能不能来点实在的——比如日本最近又发行了一批新国债,今年准备总共发20万亿,您二位是不是也来一些?

  大概是因为对日本政治现状了解不够,或者是因为当时日元升值速度实在是惊人,所以那两个东北亚首脑都很痛快地答应了鸠山的要求,并且购买了一部分日本政府发行的新国债。

  大家都知道,日本国债占GDP的比例比美国还高,而且目前政府深陷财政危机,连霞关埋藏金都要拉出来用了,如果再不能举新债的话,财政可能会更加吃紧一些。这两个邻国购买了国债后,日本政府又能宽裕一点了。

  当然,邻国这么做最后也没有亏就是。2010年前7个月,中国因为种种原因总计购入了日本国债23159亿円,不过又于8-9月抛售了27892亿円,由于日元汇率8月以来屡创新高,所以中国这边居然还赚了一些。

  完成了任务之后的鸠山长出一口气,回到日本后,他立刻于六月初宣布了自己辞去民主党党首的消息。

  他可不会学麻生,硬生生地拖到选举结束后、情势不利时才被迫下台。现在他的支持率借着中日韩首脑会谈还稍稍上涨了一点,趁现在下台的话,民主党内部有足够的时间选举出新总裁,并且趁改选时新内阁支持率高的优势完成参议院选举。

  结果,他的突然辞职顿时让朝野骂声一片。民主党内部对此是议论纷纷——这家伙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搞得大家都没做好准备。

  比民主党更不爽的是自民党——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等选举时给鸠山来个狠的,结果这家伙居然主动辞职,他们酝酿已久的一拳就这样打在了棉花上,难受极了。

  此外,日本的网络右翼和媒体右翼也站了出来,开始占领舆论。

  他们纷纷指责鸠山“媚中”,甚至将鸠山辞职时道歉的鞠躬称作是“给中国赔罪”。因为这家伙刚刚辞职,就借着“答应过中国去访问世博会”的理由,坐飞机跑到了上海,然后在那里作了致辞,同时为自己突然辞职的行为道了歉,这种行为简直令亲美右翼和网络右翼气疯了。

  不管怎么说吧,从事后看来鸠山这一系列行为还真的算不上“卖国”,甚至还颇为负责任。因为直到卸任前他都是在利用东方这几个国家的政府去完成他自己的目的,奈何因为他是在明面上示好,所以这些邻居还得把这当成是真的。

  该替国家捞的好处都捞到了,该为自己捞的“日中友好交流渠道”的政治资本也捞到了,以后日本经团联想要和中国做生意恐怕都要通过他这条渠道。虽然因此而恶了日本公务员和右翼,但只要中国发展起来,再过几十年的话,这事到底怎么定性哼,谁说得准呢?对吧?

  唯一真正令鸠山有些遗憾的,就是他没能成功将日本政坛改造成他心目中“党政合一”的国家。

  他虽然照搬某邻国的制度,将民主党中的议员也塞入到了各级省厅的行政机关中,实行类似“干部问责”的制度。

  但邻国的党政机关干部都是从工业系统或者地方系统基层上干上来的,鸠山却指望这些秘书、演员、风俗女、退休赛马解说员、受过药害诞生的残疾人、学者,还有讼棍出身的演讲家去掌握国政,实在是有些荒唐。

  这就和在古典封建时代你去搞民主革命一样,那时候的农民都不识字、还都迷信,你去鼓励他们搞“民主”?你要改革也只能依靠读书认字的士大夫阶层啊。

  同理,日本政府虽然有些腐朽了,但他们可都是东大、庆应大、日本大之类的精英大学考出来的,而且按照晋升制度,都至少有一些中层甚至是底层经验,又浸淫此道多年,怎么想也不可能比那些半路出家的政客要弱吧?

  总之,鸠山作为政客来说过于有理想了一些,但作为政治家来说又实在是太幼稚了一些,下台也是应有之意。

  麻生泰郎在得知鸠山辞职后很是公开嘲笑了一阵子——自己起码还当了一年的首相,但自己这个死对头居然只当了8个月首相就下来了。

  只是旁边的议员却都面色古怪——人家起码没有丢掉政权。

  第三百七十二章你们忙,我先溜了

  既然鸠山油纪夫主动辞了职,自民党对北海道选区的“围剿”顿时也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尽管帮中川的遗孀以及高桥晴美把握住基本盘依然很有必要,偷偷往町村的选区掺沙子该做也得做,可失去了“打击鸠山”这个重要意义后,麻生派注定不能再借着鸠山的名义向党内索取竞选资源,只能自己搞。

  毕竟鸠山由纪夫的北海道众议院议员身份,完全就是外公家的普利司通用钱砸出来的,根基很不稳,麻生泰郎很有把握先借着参议员选举霸住当地,三年后再搞点小动作把他弄下来。

  “便宜他了。”麻生说,“普利司通轮胎那边据说今年要将沈阳和天津的产能扩张50%,线下门店扩张到500家,借着这个攻击鸠山‘卖国’绝对是实锤,可惜让这小子跑了啊,说不定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辞职的。”

  当然,麻生这话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日本的大企业家们一直都在学美国的同行,从幕后在操纵政坛。不管政治发生什么倾轧都不应该影响到企业,这是一个政客之间起码的潜规则。

  “那现在怎么办?”旁边有议员小心地问。

  “按原计划行事,现在再改计划已经来不及了,先把鸠山踩死再说。”

  “是。”

  麻生懒得继续在此事上废话下去,一方面是因为鸠山已经没那么大威胁,另一方面也和天气实在是太热有关。

  由于全球变暖,2010年日本的夏天显得格外的热,气象厅甚至声称这是“133年来日本最热的夏天”,从六月开始,东京的气温就已经飙到了25℃以上。

  日本是个岛国,每年到了6月时都应该是雨季,但今年却没怎么下雨,而且明明每年日本总要遭几次台风,但2010年却也非常奇怪,尽管全年也有20多个台风,但大多从东南亚、中国台湾、中国东海飘了过去,甚至还有三四个台风去了韩国、朝鲜,就是没有一场大台风侵袭过日本。

  这对日本来说未必是好事,因为一场台风一场雨,台风没了,降雨自然也少了,今年日本的农民需要好好想想该如何抗旱的问题。

  因为千子也在不停喊热的关系,秀则干脆把窗户关了上去,提早开了空调。

  望着窗外的天气,秀则暗自庆幸自己已经“引退”,不然在这么热的天还要继续训练棒球的话,在搞到挥汗如雨之前自己恐怕要先虚脱掉。

  哪像现在,自己开着空调、看着南非世界杯,不时和千子打打闹闹一番,多惬意!

  春假结束后,秀则的大学生涯也终于来到了最后也是最潇洒的一年——大四。

  因为想要看看大公司校招后还有没有“遗贤”的关系,所以秀则一直忍到了现在,想要看看人才市场上还有什么漏可捡。

  可惜的是,经过大公司挑三拣四后剩下的学生要么是川上那种家里有矿的,要么就是实在是混得不像话的,就连秀则从学长们那里了解过后也觉得这种人实在是没法用,只得作罢。

  看来北海道项目要用人的话,只能从北海道当地那里的大学招人了。

  电脑屏幕上放着昨夜球赛的重播,秀则目光却盯着手上的报纸默然不语。

  大概是从秀则这里知道了全国极道生存的艰难状况,一直以来对打击极道势力有些投鼠忌器的河也太郎突然来了精神,联合二十多名议员提出了《暴力团排除条例》的修正案,准备一鼓作气,痛打落水狗。

  自民党对河也的行动予以了一定程度的支持——因为民主党和官僚系统的关系闹得很僵,自民党自然要做出不同于民主党的一面来,以便和官僚阶层进行和解。

  而警察系统也投桃报李,对此表示了欢迎——或者说在这个时间段,凡是能给警察部门提高预算的行为他们都非常欢迎。

  看到自民党悄然修复和官僚之间的关系,民主党也坐不住了。

  号称民主党“两巨头”的是鸠山、小泽壹郎和两位,此时鸠山已经辞职,能够竞选党首或者说下任首相的只有小泽和官房长官菅直人两个,而且小泽的呼声更高一些。

  毕竟他们都是有钱人嘛——鸠山家有普利司通,而小泽也长期在议员收入排行榜上占据第一的位置,靠着政治献金和家族营生,年收入达到了2.5亿円之多。

  但因为小泽去年深陷政治献金丑闻的关系,现在没有担任什么公职,接替鸠山位置的自然是菅直人。

  在吸取了鸠山的教训后,小泽主张暂且放弃和官僚对立的立场,转而合作,先把第一届任期做好,压制住自民党后再徐徐渐进地开始改革,因此在民主党内引起了很大争议。

  不过这都不要紧,9月的时候民主党内部会重新进行选举,到时候再把自己选上去就行了——小泽壹郎此时是这么想的。

  然而秀则却知道,此时代替鸠山站在台上的那位菅直人,心中已经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想到这里,他对着以不雅姿势趴在榻榻米上,对着电脑屏幕疯狂打字输出的千子喊了一句。

  “喂,千子!”

  “干嘛?”千子头也不回地答道。

  “一直待在空调房里也不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千子闻言,下意识地望向了窗外。

  只见窗外的空气就仿佛被烤化了一般,将光线都扭曲得模模糊糊,而在这燥热的天气下,蝉鸣声也显得格外欢快,

  “不去,你是想热死我,然后换个新女友是吧?”千子嘟起了嘴。

  看来燥热的不光是天气,还有人心啊

  “我是说,我们去北海道避暑吧!以‘实习’和‘写论文’的名义,反正我们学分都修完了,只差几篇能对付得过去的论文了,到哪里去写也一样。”秀则耐心解释。

  千子闻言坐了起来:“原来是北海道,早说嘛!我们去洞爷湖怎么样?”

  “呃,我的意思是去刚建好的养殖场周围,那里的景色也是很不错的,千子还没看过吧?”

  “也好。”千子想了想便答应了。

  此时正是去北海道最好的时候——以“协助竞选”为由,不仅可以避开东京这些破事,还能纳凉消暑,顺便视察下自家产业,把产业项目写进论文里,一举数得。

  第三百七十三章无党则无徒

  在出发之前,秀则向河也事务所通知了自己即将去北海道的消息,而盛秘书也没有为难他,表示“天确实够热的”。

  被问及主家最近的活动时,盛秘书回答河也太郎最近正在茅崎市参加当地有名望居民的家庭活动,而且“口袋里准备了一红和一黑两条领带”——这意思也就是说,随时做好参加完一家的婚礼后,紧接着就去另一家参加丧事吊唁的准备。

  这种事在选举制国家都属于惯例——议员为了表示自己“亲民”,所以必须经常回自己竞选的地方去,用参加活动的方法和当地有头面的人或者说是“乡贤”们,去“联络感情”。

  不能小瞧这些“乡贤”在民间尤其是农村、小城镇地区的活动能量,比如如果你家是给当地一个大型连锁店供应面包的小铺子,那当连锁店的老板对你暗示去投某议员票时,这通常都是很难拒绝的。而当一个村子的村长发话时,村民也很难不去投村长指定议员的票。

  河也太郎在外交方面可谓是科班出身,但他的野心却不止当个外交或者防卫大臣就完事,而是要当首相。所以他老爹留下来的地盘,他也一定要全部继承下来才行。

  “众议院选举不是三年后吗?”秀则好奇地问道,“难道说我们最近有要栽培的参议员?”

  不同于众议院选举的“贵族世袭政治”,日本参议院全国选区的议员多半是全国性利益团体的代表,模式则是“利益团体推荐,政党提名”。

  秀则在操纵“东大小姐”选举时其实也是遵循一样的理念:选举选举,除了怎么“选”之外,“举”也是非常重要的,某种意义上更加重要。

  虽然个人也能推举议员候选人,比如毛遂自荐之类的,但除非你这个人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否则你这声势肯定不如大手企业、地方自治团体、经济联合团体或者是政党推出的候选人,更不用说人家还自带支持者投票。

  所以从政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势。

  听了秀则这话,盛纯二半晌无语:“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渡边美树先生的参议员选区也是在神奈川啊还是你推荐的。”

  秀则:“对不起。”

  “没关系,毕竟你还是学生啊,所以我也没有立场说你什么,不过等毕业后可不要再犯这种小错了。”盛纯二心平气和地说道。

  秀则刚要挂电话,但盛秘书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关于你那个北海道的养殖场+农场一体化项目,高级水产养殖资质证书、设备认定和科技企业认定相关的手续已经办下来了,霞关那边让你拿着法人序列号、纳税证明还有找时间过去拿。”

  “这么快?”秀则吃了一惊。

  不过他立刻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等等,为什么是由您来通知我,他们不是应该直接给我打电话吗?”

  盛秘书呵呵笑了:“你这么聪明,难道会猜不到吗?”

  秀则略想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这么快就能搞到相关认定手续,肯定离不开官僚的“通力合作”,背后肯定是有一系列试探、交易之类的东西在其中。

  河也太郎显然是和某些人打过招呼的,而官僚只需要手脚快一点,便能给“留美派”的政治家河也一个面子,惠而不费,还有向自民党暗示“如果你们上台,我们不会再拖后腿”这种潜台词在其中——不然这些官僚也不会特意打电话来向河也事务所卖好了。

  “真是太感谢河也先生了!也非常感谢盛先生的栽培,在下没齿难忘!”

  像这种需要表忠心的时刻,秀则从来不落人后。

  “都是自己人嘛,客气什么?”盛秘书勉励道,“一定要毕业啊,我们这里现在可是非常缺人手呢。”

  “是,到时候还要请盛先生多多指教,我还是太年轻了一些,需要锻炼很久才行。”秀则暗示道。

  见久世秀则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盛在电话那边露出了无声的笑容。

  还行,这小子总算还没上天,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说实话,盛纯二虽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对久世秀则的崛起他还是有些警惕的,尤其是当他动作闹得越来越大时,他越发有些担心自己的“首席秘书”之位会被人取代。

  但既然秀则现在表现得很恭顺,说明他还没有这想法,至少暂时没有。而且这小子还有着那么大的家业,将来倒也未必会和自己争这个首席秘书之位,甚至专心成为金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言重了,这个夏天也是够热的去一趟北海道也好,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可忙的。”盛纯二的语气越发的和蔼,就好像家中的长辈对子侄一般。

  “那就拜托了。”

  放下电话,秀则直奔律师事务所而去,千子早已订好了机票在家等他,他要是动作不快一点的话,说不定他还真赶不及这趟纳凉之旅。

  拿着律师事务所弄来的各种证明材料,秀则驱车来到了霞关一带,不管是R&D部门还是农林水产部门都没有刁难他,甚至还勉励了几句好好干之类,效率高得简直不像是秀则认识的那个政府。

  虽然木下齐说政府补助是毒药,但秀则还是为薅到了政府的羊毛而感到高兴,这种无息贷款和各种免税措施不要白不要。

  当他心情愉快从农林水产部门出来时,一个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年轻人在门口正好和他擦肩而过。

  就在经过的瞬间,秀则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脚。

  “不好意思,失礼了。”秀则叫住了对方,“请问一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您是市长吗?”

  被叫住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不过本着礼貌,他还是回答了一下:“是,我是夕张市的市长,铃木直道。”

  秀则立刻站直,伸出了右手:“铃木市长,你好。敝人是自民党负责筹划地方选举的,敝姓久世。”

  “哦,自民党啊”铃木市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久世先生抱歉了,敝人现在还没有加入任何党派的打算”

  再说自民党也不是执政党。铃木直道心中补了一句。

  “无妨,反正迟早会认识的。”

  秀则不由分说地便将自己的名片从怀里掏了出来:“在下很快就要去北海道带广市做一些项目,随后还会和北海道知事高桥女士会面,如果您对仕途有什么想法,以后可以来找我,我们对于肯踏实改善民生的官员可是非常尊重的。”

  铃木直道闻言心中一动——高桥晴美作为北海道的知事(省长)已经连任两届,第三届看起来也是稳稳的,她为人又比较跋扈。如果自己将来真的要做什么事的话,恐怕是绝对绕不过她的,多个渠道也好。

  “那就多谢了,我正在为‘夕张蜜瓜’项目操持”铃木直道接过了名片,又指了指后面的农林水产部门办公区,继续说道:“可中央这边简直一毛不拔唉。”

  “如果能有很多说得上话的人帮忙劝劝,效果会好很多。”秀则暗示道,“民主党现在正在压缩财政,很多项目都是能砍就砍,这种看不到收益的项目他们通常不会批准唉,这世道,想要钱越来越难了。”

  铃木直道嘴角抽了一下:“呃,您手里那份是”

  他眼尖,看到秀则怀里活页夹露出的申请表了——当然,这是秀则故意露出来的。

  “这个吗?”秀则连忙把东西盖好,“哈哈,见笑了总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以后我说不定还会去夕张市电影节看看呢,毕竟内人她喜欢看电影”

  他倒是施施然地走了,但留在原地的铃木直道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啧君子朋而不党,但没有党派的人真是过得好艰难啊。”他喃喃自语。

  第三百七十四章反转了,你这是自作多情

  “哇!”千子望着飞机上旅游杂志上的介绍,有些惊叹,“看这湖水真是令人期待。”

  “是啊,真是令人期待。”今井敏子附和道。

  “都六月了,可那里温度依然只有10度左右,学姐有准备吗?”

  “不用担心我,我托运的行李箱里有厚衣服,倒是千子你”

  敏子抬头,指了下上面的行李架——千子只挎了一个小包就坐上了飞机。

  “没关系,下飞机后到机场商店里买几件备用的,第二天再去购物就行了。”千子轻描淡写。

  “唔真是令人火大的小富婆啊!”敏子连连摇头。

  久世秀则歪在自己靠过道的座上,表情有些无奈。

  “为什么这个女人也跟来了?”这是他此时唯一的想法。

  因为机票订得比较仓促,而且日航取消了低利润航线的原因,他们没能预订到头等舱,只能坐在相对比较封闭的公务舱里。但秀则不是小气的人,还不至于仅仅只是因为敏子抢了自己靠窗边的座位就感到不爽,而是因为别的。

  也怪他自己,在透露出要去北海道视察项目的时候,今井敏子立刻便提出也要跟着去,理由是“监督警察厅的资金使用情况”。

  秀则可不知道这娘们居然还有这么敬业,不过当他看到敏子弄了一堆防晒霜、时尚衣物后,他便知道敏子绝对是抱着度假的心态过去的。

  没办法,东京实在是太热了。

  虽然说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任何一个老板都不会喜欢看到一个白吃白拿自己东西的员工在眼前乱晃,哪怕是她背后的人能让自己发大财也是一样。

  “等到了带广市,我们就先去宾馆把东西放下,然后去吃东西,明天再去养殖场。”

  秀则简单交待了一下,就干脆往座椅上一躺,把眼罩和耳塞戴了上去以防被吵,任凭千子和今井学姐叽叽喳喳地在旁边商量是先去吃炸猪肉盖饭还是去吃烤牛肉拉面的事,心里则是在思考自己的事。

  这些日子里,他也查了一下北海道的地价,发现自己买到的那不到600円一平米的地居然还不是最便宜的。

  在北海道某些人口外流严重的城镇,镇长甚至开出了120円/平米的土地价格,而且甚至不在乎买地的是不是外国人,只要求一点——那就是要有人住。

  秀则再次确认,这个项目虽然需要很多前期投资,但地价绝对不占成本的大头,至少前中期都是如此。

  最需要他操心的,反而是劳动力问题。

  因为他决定提高效率的原因,所以使用农机和各种先进设备来进行生产是必然的,而这必然会带来年轻劳动力的缺口。

  至于那些老头老太太别说数控设备,他们能先把手里的智能手机玩转,秀则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而年轻人普遍喜欢城市这是没办法的事,城市新鲜的东西太多,娱乐项目也堪称缤纷多彩,公园、交通、医疗等生活设施也远远比农村便利。你不可能就凭几个公知无病呻yin的田园诗歌,就让一群人从坐一站地车就有医院的社区里搬出来,搬到要开车半小时才能找到一座小诊所的乡下去。

  像华农那种去了大城市后依然愿意回乡下创生的,对乡下来说简直就是瑰宝,不过这也多亏网络生态起来了,不然疫情来后,这世界上只会多一个破产的乡镇养殖户,而不是一个尝试创业新渠道的网红up主。

  果然,还是得用高薪+轮岗制啊,秀则心说。不这么弄的话,恐怕压根就没有年轻人愿意过去呢。

  他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他睡着,千子说话也就放低了一点声音,而这也被敏子注意到了。

  “你们感情还真是好呢!”敏子调侃道,“这么善良的姑娘,配这个坏小子,真是亏大了。”

  千子现在听不得别人说秀则的不好:“才不是呢!学姐完全看反了,秀则才是真心在搞慈善的人,人家反而才是那个坏女孩。”

  “你就算是为了替他开解,也不用这么说自己吧?”敏子噘嘴,“作为学姐我可要提醒你一句,那小子可不老实,你没看他和那帮老油子官僚们谈笑风生吗?”

  千子连连摇头:“这就是学姐不懂了真正的慈善家目标明确,他们不会为了外界的逼迫、疑难就停下自己的脚步。他们不会去试图占领道德制高点,只会遵循社会的规则办事,把慈善当成终生的事业去追求,反倒是我这样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喜欢把自己包装成慈悲模样。”

  敏子顿时惊了:“居然这么说他到底贿赂了多少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潜规则也是规则——这社会的规则就是人人都利己,唯有‘精致的利己主义’令人作呕,因为他们利用道德绑架、公益和别人的感情去利己,所以把利益讲在明处的人是不会有坏心思的。”千子认真地回答。

  敏子看着千子那认真的模样,一时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好。

  本来她还以为千子这属于“连麻子也会看成酒窝(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行为,可当她真的开始谈哲理时,反倒是自己没什么准备。

  不过她可不会这么轻易被千子说服——警察厅那么多东大的前辈都堕落了,她可不信这样一个酒色财气均沾的后辈能跳出去。

  “算了,不争论这个炸猪排盖饭我觉得实在是太油了”她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也是久世秀则疏忽,他仅凭自己的“印象”,就判断刚刚结识的那位铃木先生是一个“无根无着”的官僚。

  但一个真正的日本官僚又怎么可能没有后台?

  夜深了,只见铃木直道从一户宅邸中推门而出,而门口的名牌处赫然写着“菅一伟宅”的字样。

  “那一切就拜托前辈了,真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铃木一边说着,一边对亲自将他送出门的主人鞠了个躬。

  “哪里,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铃木君继续好好干,给我们争光就行了。现在形势虽然不太好,但北海道还是稳的,你尽管放手去做,我们给你撑腰做主,至于拨款的话,我会让JR去和你谈”

  虽然后来很多人都将菅一伟叙述成一个“平民首相”,但只要仔细深究一下他家拥有的土地和产业就会发现,按照中国这边的标准就是妥妥的大地主,就算是日本也介于富农和大地主之间,离“平民”差得很远。

  而铃木直道虽然也被认为是一个“穷小子”,而且身家清白,政党方面也是“无所属”。但他继父却是自民党的地方议员,而且他在法政大学就读期间就已经加入一个政治学友会,而当年菅一伟也是通过这个学友会进入政坛的。

  所以铃木直道这位所谓的“无所属”,大家就当放屁听就行了,人家从大学开始就是自民党的人了,妥妥的日本建制派一圈,说是“无所属”只是不想给民众造成一种“自民党在控制地方”的感觉而已。

  至于他搞“夕张蜜瓜”、废铁路线、贱价卖土,以及和大资本财团勾搭等猫腻,以后慢慢再说。

  久世秀则本来还想提前结个善缘,但现在看来完全是自作多情,人家有自己的渠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来自小木筏背后的顺风

  临走的时候,铃木直道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便掏出了秀则递给他的那张名片。

  “菅前辈,白天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自称是党内的,还邀请我入党”铃木形容着白天的景象,有些好笑,“虽然没有细说,但听他的说法,他们在北海道那边似乎在谋划着什么的样子。”

  菅一伟的选区在神奈川2区,而河也太郎则是在神奈川15区,所以菅一伟在担任自民党神奈川支部联合会会长期间就对河也家有一些了解。

  “哦?”菅一伟将名片接过来看了一下:“原来是河也家的,那估计是为公会的人咦?麻生阁下什么时候在北海道也有势力的?”

  即便是没有在公共场合,但菅一伟提起麻生泰郎时却依然不自觉地用了敬语。

  实话说,虽然菅一伟家庭算不上平民,但要和麻生泰郎比起来,他还真的就和平民没什么两样。

  虽然麻生、安倍、鸠山这种政客都可以称之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但即便是贵族内部也有个高低之分,麻生家这种“玩着光荣的战国历史游戏都能玩到自家祖宗”的家世,其实是远比安倍和鸠山还要强的,和他们比起来,菅一伟可不就是庶民中的庶民吗?

  作为“平民”出身,菅一伟从给人当秘书开始干起,干了整整11年,终于弄明白了政治竞选的那点弯弯绕绕,随后便开始了自己小人物崛起的传奇。

  因为是小人物,所以学吕布一样当个三家性三姓家奴也是很正常的,阿伟先是跟从小渊惠三,然后在选举时背刺了小渊,被竞选成功的小渊排挤出去,只得转投岸田文雄,随后又以“专业选举人士”的形象,进入到了安贝酱的眼帘之中。

  而他真正崛起正是借着安贝进三“去门阀化”内阁的东风,一步登天成为了官房长官,并且自成一派,将七八个没什么背景的小议员拉进了自己的派系中,被外人称为“菅组”。

  虽然这个和极道一般的组织名字听着很是威风,但终究掩盖不住这个小团体连十个人都凑不齐的尴尬现实。按照日本政治制度,不满10个议员他们甚至没法提起一桩议案。

  为此,阿伟决定曲线救国——利用自己的身份往地方和官僚系统中塞人,为自民党建制派添砖加瓦的同时,进一步拓展自己的人脉和派系。

  因为自民党败选,而且麻生要负主要责任的关系,所以此时的麻生派人数也没几个,不过靠着基本盘和政商人脉关系,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不由得菅一伟不动心。

  “这事我知道了。”他将名片还给了铃木,“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和他们的人接触一下,毕竟现在党内主要还是应该以团结为主,而且你的政策想要实施的话,恐怕也要给那位高桥知事一个面子。”

  “是!”铃木恭敬地答道。

  作为阿伟重点培养的政治明星,他很清楚现阶段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脸蛋”,也就是学习当年的小泉,用脸来收割中老年妇女的选票,而北海道这种老年人占绝对主流人群的地方最适合他这样的人白手起家了。

  尽管夕张市的政绩并非靠他一个人做出来的,但当宣传时,聚光灯却绝大多数都打在了铃木直道身上——享受了这样的好处,他对阿伟当然是毕恭毕敬。

  铃木前脚刚走,阿伟后脚就打电话给了安贝进三,向他汇报了自己的“新发现”。

  安贝耐心听完后,不置可否。

  “这不是很正常吗?”他说,“麻生家暂且不提,就是河也家不也是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北海道那边我倒是知道一些,好像是因为中川君的事,麻生阁下想要给他家一些补偿。”

  “是,可是这么一来”

  “没有什么可是的。”安贝打断了他,“我们现在和麻生阁下是盟友关系,而且我们要动手的地方又和他们没有冲突,改天我去和麻生说笑的时候提一句也就罢了。”

  “是。”阿伟便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因为安贝面对普大帝时的“一路小跑”、对川建国时被推出红地毯,还有面对美国部长时的“爷里边请”等名场面,很多人都误会安贝酱是一个能忍的谦和人。

  但从一些其它渠道得到的消息来看,安贝进三其实是一个非常自负的家伙,用心理学教授说的话就是,安贝是一个典型的“自卑到了极点便成了自负”的人。

  因为家里人都是东大毕业,只有自己却是成蹊大学出来的,所以安贝在跟着小泉屁股后面而当上首相前,家庭中的弟位一直都不是很高,而他也经常会对自己的学历而感到自卑。

  但同时为了掩盖自己的自卑,他又经常会对某些在其它方面被证明为不如他的人表现出超出寻常的自尊心,用专断横行来形容都是轻的,属于“无能狂怒”。

  在竞选时,他会对起哄的选民发火,有支持者对他的观点提出反驳时他也会想办法把对方排挤出去,而且在推行安贝经济学时多次对国民宣称“仅此一条路,别无他法”,这比任人唯亲的行为还要严重。

  甚至有人说他第一次上台任用了一大批非门阀议员成为大臣,就是因为他不想看着一帮老资格坐在高位上对自己指指点点,这会让他感到很不自在。很多领导都不喜欢自己下属能力超过自己,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麻生泰郎其人,尽管安贝应该为对方曾经试图架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生气,但他却是真的生不起来。

  因为麻生泰郎和安贝一样都是世家出身,属于“自己人”的同时学习成绩比安贝还要差,所以安贝进三对他完全没有敌意,属于班里倒数第二看到倒数第一时所特有的亲切感。

  尤其是当麻生说错话或者念错汉字时,安贝进三总会萌生一种“世家大族也不过如此”的想法,进而心情愉悦。有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副手,安贝会感觉自己的压力会小很多。

  所以,尽管麻生曾经背叛过他的信任,但当对方放低身段重新找到自己,并且商议“暗中结成同盟、重新掌权”的时候,安贝进三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搞得不明所以的麻生泰郎还很感动。

  反正经过了09年灾难性的执政和选举后,自民党没人会支持麻生重新上台,麻生对安贝来说可谓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接下来安贝要专心对付町村信孝,同时用亲信接管过町村派,他也没什么功夫去对付麻生这个人畜无害的“盟友”。

  “那个去北海道的河也家幕僚,在职责允许的范围内能帮就帮一下,反正麻生派壮大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安贝又补充了一句。

  “是。”阿伟再次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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